《国家孩子》熊睿玲:我是演员,不打动我的角色宁愿不演
“没想到这个戏这么催泪,我哭得一塌糊涂,经常第二天眼睛都是肿的。就我个人来说,这种接地气、扑面而来的生活质感,比所谓涂脂抹粉的戏更让人喜欢”,熊睿玲 分享着自己的追剧日常,而让她投入至此的,正是在央视播出、由她主演的年代献礼剧《国家孩子》。
《国家孩子》讲述的是上世纪60年代因为自然灾害的缘故多名上海孤儿被送往内蒙古草原,由蒙古族父母抚养长大的故事。四川籍女演员熊睿玲饰演的是一位草原额吉乌兰其其格,极其普通,是所有母亲的缩影,也极其伟大,将毕生的真情投注在这批“国家孩子”身上。
不过,和她之前演过的诸多影视角色不同,乌兰是一位有着人物原型的角色——四子王旗的都贵玛老人。值得一提的是,9月29日,《国家孩子》播出第三天,在勋章和荣誉称号颁授仪式上,主席为这位草原母亲授予了“人民楷模”荣誉称号奖章。
“这样的人物值得我用全部身心、全部心血去诠释,因为额吉这个称呼在草原上真的好伟大,好崇高。作为演员,我是诚惶诚恐地去扮演这样一个伟大的人物,她用小小的身躯做着如此不平凡又伟大的事情”,即使拍摄之初这位老人尚未获得如此荣耀,但并不影响熊睿玲对老人的敬畏,并成为她表演的动力。
邂逅:天然的契合,“捡漏捡到宝”
如何将生活中精致优雅的南方女性,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内化成一个淳朴善良的蒙古额吉,显然极具挑战性。事实上,熊睿玲和乌兰这段在开机20天前刚刚确定的缘分,更多像是一场意料之外的邂逅,导演巴特尔调侃这是一次“捡漏”——捡漏捡到宝。
“我比其他演员更得天独厚”,让熊睿玲坚定的是她和乌兰之间“天然的契合”。在新疆生活13年的经历让熊睿玲对草原上的蓝天白云、蒙古袍子甚至是红红脸蛋,都有一种天然的亲切,“在草原上拍戏,比在影视基地拍戏让我感觉更舒服”。当然,这段生活经历也让她更容易把握蒙古族的生活状态、语言语境等。
“穿着蒙古袍子站在草原上,但是说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我觉得这是不搭的”,接触剧本后,熊睿玲的第一个发力点便是学习蒙语。请蒙古族朋友准备常用的口语单词,每天放在床头学习,和剧组的蒙古族演员、剧组工作人员“混在一起”学习蒙语,都是她拍戏之余的“花絮”。
“我还学了蒙古摇篮曲,是剧组客串的音乐老师教我的,就在第一集”,话落,熊睿玲便缓缓哼起了古老的蒙古调子。即使时隔一年,她仍然能熟练的找到蒙语语境,甚至还不时“炫一把”。回归《国家孩子》,乌兰口中不时蹦出的蒙语台词,都让角色多了一份草原女子的淳朴,和蒙古背景浑然天成。
如果说学习蒙语是硬核提升,那大量和小演员的对手戏便是让熊睿玲回忆起来感慨不已的“软性磨练”,快乐但也充满挑战。在影视圈,公认最难拍的元素便是孩童和动物,而在《国家孩子》里,前十集的篇幅都聚焦在通嘎拉嘎等四位主演小时候,这也意味着如何调动小演员的情绪、把握表演节奏都是摆在她面前的挑战。
“他们生活中都叫我额吉。我们住在酒店的楼上楼下,经常一块玩,尤其是剧中扮演我女儿通嘎拉嘎的小姑娘经常到我房间来玩杀嘎”,谈及小演员,熊睿玲的笑声明显更多了。她还透露,每天拍戏前她都会把孩子们抱一遍,“哪个不抱都是不行的,抱完了才开始工作”。
“面对孩子的真挚,我是无处可逃的,我只有拿出我加倍的真挚和珍惜”,事实上,和孩子的日常情感积累也直接转化成剧中大型催泪现场,让这位草原额吉的形象更加立体。熊睿玲回忆道,即使是剧中让观众泪崩的通嘎拉嘎喊额吉、宝力根去世后乌兰吼小忠的戏份,都是一条过。
除此之外,熊睿玲还提前一周去草原上学习骑马,“真的不是我们想象的坐在上面就行了,第二天真的是浑身酸疼”。而这份从语言、动作戏到与小演员沟通情感的面面俱到式准备,都让乌兰这个人物跃然荧屏,而支撑她三个多月扎根在草原高强度完成300余场戏份的,最重要的还是乌兰身上的“力量感”。
力量:女性精神的呼唤,时代喧嚣的反思
长长的蒙古袍子,红红的脸蛋,扎起来的麻花辫,加上并不温柔的言行,即使是刚出场20岁左右的少女乌兰,也不是典型意义的美女,但是这样一个女性却感动了很多人。“塑造她的整个过程,对我来讲也是一个提升、升华和提炼的过程。我是带着对人物的敬畏之心,把她掰开了、揉碎了放在我的身体里”。
饰演乌兰之前,熊睿玲专门翻出来了《额吉》电影进行观看,并为角色做了大量准备工作;而开机之后由于拍戏周期紧张等原因没能去拜访这位老人更是成为她的遗憾,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对老人的孺慕之情,并将其内化到表演中。
相比影视剧中常见的大起大落吸睛,乌兰身上始终传递的很温暖很母爱的平淡,只是要如何“留住”观众也是关键。“不可能天天都是大激情大爆发,人的美好应该是在平淡当中,即使是一个简单的抱孩子的动作,都应该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熊睿玲解释道。
而这种揉到身体里的对于角色的共鸣,也让她在处理情感爆发戏份时分外有力。以通嘎拉嘎喊额吉、宝力根去世后乌兰吼小忠为例,前者是一个母亲失去孩子之后最本能的“疯子式的喊叫”和“下手抢夺”,后者则“既有做父母的对孩子的恨铁不成钢,也有对宝力根这个草原孩子的失去的伤痛”。
“乌兰所有的行为逻辑刻在我的身体里,她就是我,带着我所有的情感“,事实上,这样平淡的日常和爆发式的情感出口,也让人物在温柔平凡之余多了一份血肉和鲜活。
另一方面,如何演绎乌兰从18岁到80岁一甲子的人生,这种表演上的跨度和挑战也让熊睿玲兴奋。不难发现,她赋予20岁的乌兰阳光健康,以及少女的个性和倔强;进入到40岁的中年阶段,乌兰又是质朴朴素的,她身上充满生活的痕迹。“我问了很多朋友,他们觉得毫无违和感”,熊睿玲开心道。
随着成长线的拉开,乌兰的爱情观也逐渐浮出水面。在她的情感世界里,既有对通嘎拉嘎好的简单纯粹,比如和甘亮的分手,也有对枕边人的温暖和不功利,比如在徐世铎中风后的不离不弃。在熊睿玲看来,“这样的女性现在有吗?这样的女人你们接受吗?”等等,都是值得思考的。
“能够演绎都贵玛这样一位获得国家勋章的草原额吉,能够将这样一个感天动地的世纪故事娓娓道来,是一件非常有意义和值得骄傲的事情”。在熊睿玲看来,好的文艺作品要有力量,无论是对待国家孩子的大爱无边,还是对待情感的真诚纯粹,都是乌兰传递的美好,是一次对女性精神的拷问,更是一次带给观众的“三观重塑”和反思。
固守:我是演员,不打动我的角色宁愿不演
“当屏幕上充斥着太多的鲜肉鲜草流量,再加上强情节强刺激,我觉得这样一种不涂脂抹粉的质朴反而是符合当下的审美的,就像我们会突然喜欢复古的东西一样”,在熊睿玲看来,《国家孩子》正是这样一个兼具“复古特质”和“清风气质”的电视剧,荡涤荧屏。
“真的没想到这么多人喜欢这个戏”,话虽如此,但是面对长达十余天的全国收视领跑,熊睿玲仍然感慨道。这并不难理解,一方面,虽然《人民的名义》《破冰行动》火爆在前,但并不意味着主旋律大剧真正打通了走向大众市场的路径;另一方面,即使观众对娱乐至上、流量至上愈发嗤之以鼻,但市场的追捧仍旧存在。
“我们就是真诚的讲故事,靠的就是扎实的故事和真挚的表演”,《国家孩子》的成功,熊睿玲也愈发坚信自己的判断,“不盲目追求和迎合市场”。而回归到演员本身,熊睿玲更是始终将“文艺工作者,我是演员而不是明星”挂在嘴边,更刻在心头。
踏足影视圈多年,熊睿玲诠释的人物角色近30个,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讲,她甚至算不上观众“脸熟”的演员,或许用当下的热词来讲,她更多是典型的“剧抛型”演员——“那天在央视做节目,主持人看了好多遍《国家孩子》的片花,还是在节目结束后才发现我是《破冰行动》里的于慧”,熊睿玲分享了一个小花絮。
“作为一个演员,我希望观众记住我的角色”,她直言。无需追溯太久,仅仅是近两年,从《脱身》里雍容华贵的上海太太,到《破冰行动》里悲剧内核的警察家属,再到《国家孩子》里质朴阳光的蒙古额吉,熊睿玲以不同的人物角色活跃在荧屏上,不算高产,但绝不重复的同时,被观众所记忆,即使只是角色。
毫无疑问,在挑选角色上,她是成功的,而谈及挑选剧本和角色的标准,熊睿玲也毫不掩饰自己的近况和坚持:“作为演员,我们大部分时间是被动的,没有那么多剧本给我挑选,但是我所谓的挑选就是不打动我的戏和角色,我不会演”。在更迭迅速的影视圈,这份敢于“空窗”,略显另类。
“这可能是我比较固执的一面,我是演员不是明星,而且是一个视演戏为生命的演员,我们这个行业,不热爱真的干不下来,毕竟一进组就是好几个月,无论你是母亲妻子还是各种身份”。影视圈摸爬滚打二十余年,熊睿玲固执得抱守着自己的原则和初衷:
于她而言,演戏是一种源于热爱的全情投入,但绝不是没有棱角的屈从——即使是市场上谈之色变的中年女演员的困境下,她仍然只想做个纯粹的演员,可以对喜爱的角色视若珍宝,但也有拒绝被市场“被绑架”的勇气,一如《国家孩子》中的乌兰,纯粹质朴但也倔强坚持。
很难说清楚,究竟是熊睿玲成就了乌兰这个荧屏女性,还是乌兰挖掘了熊睿玲内心更深刻的自己。毕竟,熊睿玲就是乌兰,一个埋藏在她灵魂深处的草原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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